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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撕破脸
元小满说的一派坦然，差点儿没把教书先生呕出一口老血来，指着元小满哆嗦道：“黄口小儿，说话如此猖狂！那么多人都没退，你算啥？还从你这儿开始？你是老特别还是啥大人物？”
“你不退是吧？”元小满见教书先生不松口，她便直接道：“那容易，你不是说这被退学的人不止我一家吗？我便去村子里多问上一问，总能多找些人来，到时候我们一起上门要钱，还望先生莫要再说我猖狂了。”
村子里就这么一学堂，上面又有章宣做主照着，家家户户都想把孩子送到学堂里念书。学生多，教书先生少，这进入学堂的门槛自然是高。进入学堂的学生不仅要经过层层选拔，要是不慎惹了啥事儿或是得罪了教书先生，那就只有被赶出学堂的命运。章宣这个乡绅大老爷就是个落第秀才，为教书先生做主，村子里害怕乡绅大老爷，被退了学就没人敢闹过，更别说上门要束脩了。
久而久之，这学堂的教书先生都自觉高人一等，谁要是能进入学堂教书，那可是足以在村子里大摆筵席的事儿。陈家大哥这样年纪轻轻有了功名的，更是处处被人捧着，他才敢扬言元小满这么不配合，就让；立夏立秋退学。
元小满对这事儿态度也明确，学可以不上，学堂该退的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教书先生听元小满这话也不怕，骂她是满身铜臭的生意人，脑子里只剩下钱，一个姑娘家出来抛头露面，还来这风雅之地撒泼简直有损颜面。
这话听上去就跟昨日陈家大哥说她的话一模一样，元小满这次听了倒是没了半分怒气，反而觉得有几分可笑，难道这里的教书先生都这个德行？反正都说不通了，元小满也不多费口舌，拉着立夏立秋转身就走。
“姐姐，姐姐。”元小满走得太快，立夏立秋得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子。立秋一开口，元小满脚步慢了一下来，低头问道：“咋了？立秋，舍不得这个学堂。”
身后的教书先生轻哼一声，似是料定了元小满就是强撑出来的傲气。瞅着立夏把手从元小满手里挣脱出来，几步跑到他面前，不屑道：“咋着？你还想跪着求我把你收回去？”
立夏酝酿半天，朝教书先生狠狠啐了一口，二话不说跑回元小满身边，再次抓住元小满的手，仰头说道：“姐姐，我瞧不上这儿的教书先生，咱们回去吧。”
教书先生气得大骂两句，只见元小满他们全然不受影响，大步往前走去。他一个读书人又不能动手，过得好不憋屈。他不就不信元小满能翻出啥样的风浪。
元小满拉着立夏立秋回去做糕点，几个人一直忙活到酒楼里的人来收点心，才算是紧赶慢赶把交货量凑齐了。元小满放立夏立秋跟着陆沉去学武，她自个儿拿了笔把被退学的人名字一个个写在纸上。说起来她能知道这么多被退学学生的名单，这还多亏了陈莲花。
陈家大哥在学堂教书，有啥事儿他不会瞒着自个儿家里人。陈莲花偏爱八卦，这种事儿没少跟她多说。元小满把名字一个个写下来，她要是按照这个名单寻人闹事，这事儿……
这样做是否对不住陈莲花？难道陈莲花不告诉元小满，她就查不到了吗？元小满再次放下了笔，心里拿不定主意，又将这名单撕碎了扔掉，出门透口气。她也没走多远，就绕着陆沉门口大路走了两圈，没想到还能碰见一个老熟人——赵屠夫。
以前他儿子赵狗蛋欺负了立春，元小满带着立春找过去闹了一场，之后她就连买肉都不曾路过赵屠夫的摊子。她记着陆沉家与这赵屠夫家一东一西相隔甚远，咋会在这个时候碰上赵屠夫？元小满转身就想回陆家，赵屠夫挥着手臂喊住元小满说他有话要说。
元小满无奈又停了下来，心道也算是有人愿意跟她搭句话，听听也无妨。她便问赵屠夫找她啥事儿，赵屠夫脸上堆着笑，问道：“小满，这事儿不方便在大街上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元小满抬手指着身后的木门，问道：“你这是准备去陆大哥家说话？”
那可是吃人的陆沉，谁敢去他家？甭说去他家了，路过他家门口都哆嗦。赵屠夫一听，还是在这儿把话说清楚。元小满找学堂要束脩这事儿在村子里传开了，他主动来找元小满就是想让元小满带着他一块儿找学堂要银钱。
“当初为了我把那倒霉儿子送到学堂里，我这是又走关系又掏银子，把家底儿掏空了才把狗蛋儿送到学堂里念书。结果这孩子不学好，没两天就逃课，学堂就不让我狗蛋去了，束脩啥的也没想过要回来。”自个儿孩子被退学就够丢人的，谁也不愿意再去学堂丢一回脸。赵屠夫从怀里拿出来一张收据，但凡给学堂交了束脩的，都有这么一张收据，上面有着收款人的名字，还有经乡绅大老爷检验后的公章。
只要有这张收据在，就不怕学堂不认账。元小满还没找人，没想到赵屠夫找上门来。赵屠夫提起束脩这事儿就一阵肉疼，“我卖了半年的猪肉才攒了那么点儿银子，没几天就打水漂了。小满，上回我就瞧出你是个有主意，束脩这事儿我琢磨了半天，还得靠你啊。”
元小满拿过赵屠夫手中的收据看了一眼，心中有了主意，面上仍是一派冷静，便道：“这事儿……只有咱俩人怕是不好成事儿啊。”
“谁说的，人还多着呢！”赵屠夫认识都是些猎户，杀猪的，各个糙汉子就想着自个儿孩子能有点儿出息。情况跟他都差不多，拼了命送孩子去学堂，要么进去没几天就逃学被退学回家，要么就是小考成绩不佳被退学了……没一个能好好上学呢。赵屠夫掰着手指算了算，道：“光是我们那一片儿都有十几个人。”
十几个也算不少了。元小满问赵屠夫可愿意签个请愿书，赵屠夫问啥是请愿书。元小满说就是一个文书，需要赵屠夫签字儿画押，证明你们确实想要回束脩，到时候出面的事儿她可以一个人来，就是确定一下人数。
赵屠夫想着不用自个儿出面，还能要回来银子，这是个好事儿，便同意下来。元小满回屋子写了请愿书，让赵屠夫签字儿画押，又把这请愿书塞给他，让他带回去找人签字儿画押。
“丑话我得说在前头咯，请愿书这事儿我不勉强，愿意签就签，不签我也不勉强。别到时候要真问起来事儿，说是我逼着谁谁咋样。这事儿出头的是我，要倒霉第一个倒霉也是我，谁也说不准会咋样。要是怕见乡绅，干脆就别碰这玩意儿。”元小满说话不客气，语气也冷得很。
赵屠夫瞧着心里更加佩服，这哪像一般家的小姑娘啊？瞧瞧这范儿，这气势，多少人比不过。他小心收好了请愿书，恭敬道：“小满，你就甭谦虚了，我知道这事儿交给你准没问题。有你带着头，我还怕啥？你说咋整就咋整，只要能要回来钱，我听你的。”
元小满得了保证才放赵屠夫离开，等他走了，陆沉才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元小满身边问道：“你想好了，真要这样弄？事情要是闹大了，你和陈家……”陈家老大也是教书先生，必定会被牵连。倒是揪其原因，陈家老大跑不了。
一旦这么做，元小满算是和陈家撕破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