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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互相帮衬
明天要往酒楼交货，点心生意正好，这回货送不全就会违反了契书的条件，不仅银钱没赚到还要被倒扣。元小满现在的赚的银钱连还债都不够，她哪里赔得起银钱？她闭上眼睛压抑着呼吸，一番话说的太急，她头又疼得厉害。
陈家大哥有些话还是没说错的，她和陈莲花从来都不一样。若是累了，就可以停下来，身后永远有着依靠的感觉，元小满没体会过，她的依靠从来都是自个儿，如今她还想成为立春他们的依靠，如何能只是累了就停了下来？只是这么简单的活着，她就要拼尽全力了。
有些事儿要是自个儿没经历过，听别人的故事就如看戏一般，永远无法体会其中的心酸苦楚。陆沉静静看着元小满，她应该是压抑到了极致才会这般吼出来吧？他见过不少女子，贫苦的富贵的，貌美的丑陋的，啥样的姑娘他都见过，每个人各有各的生活，却从未有一个人像元小满这般。
这般……日子过得这般苦。元小满若不开口，陆沉到现在只会觉得这姑娘努力过活，是个坚强的好姑娘，或许他想过元小满在其中的难言心事，但却认为这只是宝石上的点缀。他欣赏有本事的姑娘，不曾想会听到元小满这番话……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明白这只是豆蔻年华的姑娘。
当相同年纪的姑娘在为婚事发愁的时候，元小满却要在这儿强撑着为活下去努力。没有谁生来这般坚强，一切不过是因为元小满身后无了退路，除了自个儿努力没有别的法子……元小满甚至自个儿都没想过她是否能依赖谁。陆沉心中一时生出了许多复杂的心思，他很少为一个姑娘这般担忧，此刻又多了点儿心疼。
“小满，你当真不去休息，要留在这儿做点心？”陆沉又问了一遍，元小满连回答他都懒得了，已经开始动手打鸡蛋了。看模样陆沉再想咋劝都没啥用了，他撸起袖子洗了手，走到元小满身边，问道：“这玩意儿该咋做，我帮你。”
既然他劝不动元小满，那就帮着她一起做点心便是。元小满看了陆沉一眼，见他神色认真，不由心中一动，让他把先去打鸡蛋，把蛋黄和蛋清分离开来。
陆沉不擅长厨艺，好在做蛋糕卷这步骤都十分清楚，要是放砂糖之类的元小满都会自个儿动手，剩下打奶油，搅面糊的活计陆沉都可以帮忙。元小满去后院把火炉子点上，立春听到了动静抱着立冬出来，见元小满在烧火便问道：“姐姐，你这是要做蛋糕卷？”
“嗯，吵醒你了？”元小满又往炉子里添了一把柴火，立春走到元小满身边蹲下，问道：“这些点心明天就要交货吗？”
“是啊。”元小满盯着火，烤点心炉子的火候很重要，立春扭头去看身旁的元小满，火光照亮了元小满的面容，还有些苍白的面色被染了几分桃色，心酸自责纷至沓来，立春不禁红了眼圈，他怕元小满发现连忙转过头，说道：“姐姐，我来看着火，你去忙吧。”
元小满想让立春回去睡觉，她习惯了一个人扛起来所有事情，像是老母鸡护住小崽子似的把几个弟弟妹妹牢牢护在身后，立春一说要帮忙她习惯性地开口，这次立春摇了摇头，低声道：“姐姐，我想帮帮你，你别赶我回去好吗？”
他们是亲人，关系最亲近的人，不就是该在困难的时候互相帮扶吗？啥时候他开始没有帮姐姐干活了，再也没有注意到姐姐的变化了？立春心里更难受，都不敢抬头看元小满，恳求道：“姐姐，你就让我帮帮你吧……”不然我真的要被心里的愧疚压垮了。
元小满一怔，随即抱了抱立春，笑着说道：“立春真好。”说罢起身回了灶房。立春醒来之后，立夏立秋没多久也醒了，两人看到元小满要做糕点，也跟着帮忙。几个人忙活来忙活去，赶到天亮把家里做点心的材料都用完了，做好了一半多的点心。
立夏立秋累的坐在凳子上就睡着了，元小满和陆沉站在院中看着太阳一点点儿生气，黑暗褪去，天边染成一片橙红的颜色。她伸了个懒腰，感叹道：“想不到天都亮了啊。”
陆沉扭过头，看着身边女子露出舒心的笑颜，心中柔软下来。这样就好，这样陪着她忙活的感觉也挺好的。
“是啊，无论天有多黑，太阳总会升起来。”陆沉如此说道，元小满笑着接了后半句话，道：“无论黑夜漫长或是短暂，天总是会亮的。”她说完扭头回灶房做了早餐，简单炒了一个菜，熬汤烙饼子，几个人围在桌子前吃了饭。
似乎辛苦之后的饭格外的香，这回的早饭连一点儿菜汤都没有剩下。立春帮忙收拾碗筷，元小满想着去谁家买点儿牛奶，便问陆沉知不知道谁家有黄牛，陆沉也没啥印象，他跟村子里的人都不大熟悉。
元小满干脆就去早市上问问看，村子里人人都知道元小满做了大生意，赚钱这事儿谁不喜欢。她问了几家就找到合适的人，谈了谈价格，村子里都以为牛奶不值钱，想着在元小满这儿要点儿银钱，却也怕喊得高了元小满不愿意买，便说要羊奶一半价格。
她见不缺人卖牛奶，便耐心跟人讨价还价，把价格再压低了一点儿，去买了好几桶牛奶。对方见了银钱眉开眼笑，让元小满以后要还买牛奶，就上他家。元小满笑着答应，不是所有人都是陈家，她愿意为谁吃点儿亏。她看着手中的银钱失笑，突然明白为啥人常说只有亲近的人才能伤了自个儿。
元小满本以为在外人那儿买牛奶会贵上许多，结果反而便宜了许多，有些事儿没那么难。卖牛奶的老伯帮元小满把牛奶送到家里，陆沉今天也不上山打猎了，带着立春帮元小满做点心。
至于立夏立秋，元小满送他们去学堂念书，到门口却被教书先生拦住了，他直言立夏立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日后就不用来学堂念书了。立夏立秋紧紧抓着元小满的袖子，担心元小满会受到刺激。
不曾想元小满根本没有动怒，点头答应下来，张口与人算学堂的束脩，“我两个弟弟来你这儿才上了几天的课，你们不让他们来也成，把剩下束脩还回来，我这就带人走。”
那教书先生也被元小满的话弄懵了，这年头被退学的学生哪个不是痛哭流涕，家长又是送礼又是讨好的，只盼着能把学生再送进去念书。元小满倒好，把交给学堂的银钱，分摊到每天上课所需要的银钱，一天天算清楚，让他们把剩下的钱还回来。
学堂不愿意，元小满冷笑一声，道：“都说读圣贤书，明事理，我这话说的还不明确吗？甭说我家弟弟没犯啥大错，就算犯了错，你们该说也说了，人也赶出去了，那钱不退回来还留着做啥子？等着下蛋不成。”
“学堂没有这样的规矩！”教书先生不松口，元小满也不放过他，只道：“那有啥样的规矩？莫非学堂明文写着学生交过去的束脩不能退，就连人都被赶出去也不能退？这是啥霸王条款，打尖住店都没这个道理。”
教书先生被元小满逼得急了，咬牙说道：“从来没人退过！”
元小满面色一沉，道：“这容易，今儿退钱这事儿从我开始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