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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放心不下
“大夫说摔到了骨头，半个月都不能下地了。”元小满眸子动了动，眸中血色一闪而过，快到难以看清。她笑着侧开了身子，“只能在家好好静养。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陆沉略微颔首，抬手一指，道：“我赶车过来的，正好可以把立春带回去。”
元小满往他身后一看，浑身漆黑的高头骏马拉着一辆极为普通的平板车，平板车上铺了一床被子，看上去多了几分温度。想不到，陆沉竟是这般细心的人。
有了陆沉的帮忙，元小满带立春立冬回家就方便多了。陆沉个头高，他架起立春，轻轻一托就把立春放到了平板车上，元小满扶着立春做好，又把棉被折了折，一半压在立春腿下面，一半盖在立春腿上。至于立冬，元小满学着这里的土方法，拿了一根长绳再立冬包被上缠几圈，绑在自己身上，这样稳当一些。
等到了家门口，元小满率先跳下来，先一步去打开家门。昨天她回来的时候，破旧的门板倒在地上，篱笆墙也倒了一半，满地狼藉，今天倒是全部被打扫干净了。门框上安了一个新的木板门，倒掉的篱笆墙被清理干净，地上多了钉了几根木头，就连柴火都摆的整整齐齐。她想到昨天陈莲花的话，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这村子里也不净是一些坏人嘛。这份恩情可要好好记在心里，将来都是要一一还回去的。元小满收了心思，一扭头发现陆沉还坐在平板车上。这才发现她家木门太矮了，又矮又小，这马车根本就进不来。
这该怎么办？元小满迟疑着开口道：“陆大哥，这马车……”
“就停在这儿吧，别人偷不走的。”陆沉翻身下了马车，绕到后面，双手从立春腋下穿过，轻而易举地把他提了起来。元小满把院门和屋子门都打开，方便陆沉抱着立春回屋。这屋子里昨天一天没人在家，也就没人烧炕，屋里冷了下来。
元小满招呼着陆沉坐下，拾了柴火把炕烧上，“陆大哥，我去把立夏立秋喊回来。”她刚出院子，立夏立秋就朝她扑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抓住元小满的手腕，“姐姐，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
“是啊，总算是回来了。”元小满蹲下身子，抽出手揉了揉两人的头顶，“你们在婶子家乖不乖啊？”
立秋用力点点头，小声说道：“我可乖了，婶子不让我哭我就不哭了。”他两只小手抓住元小满的手轻声撒娇，“姐姐，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该一直哭，惹姐姐生气……”
“你是不是傻？姐姐生气才不是因为你哭，她那是担心我们，为我们着急！”立夏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拍开立秋的手，“姐姐，立秋就是傻，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平日里拌嘴，这个时候立夏倒是害怕元小满真的生立秋的气。元小满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生你们的气呢？你们那么乖，我怎么舍得。”
陈莲花出来看到这一幕，酸的牙疼，“哎哟我说小满，你就别再护着他们了。有什么好听话回家说吧，我再听下去牙都要酸倒了。”
元小满朝陈莲花眨了眨眼睛，一手牵一个回了屋子中。火炕烧的快，这么一会儿子就已经烧热了，屋里也有了几分暖意。立夏立秋看见立春，两人皆是眼圈泛红，跑过去抓着立春一顿关心，没说两句话都抱头痛哭。她抱过立冬，在怀中哄了哄，免得立冬也跟着他们哭起来。
“陆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医馆？”元小满也没让人去给陆沉传信，他是怎么知道立春受伤了的？
“村子里都传开了。“陆沉从来都是个不理村里是非的人，只是这一次的流言直往他耳朵里钻。这事又跟立春有关，他就多听了一点，“王二麻来你家闹事砸了不少东西，把人也打伤了，我就来看看。”
陆沉目光轻轻扫过立春，最后落到元小满怀中的立冬脸上，这么小的孩子也没放过，真是个畜生。思及此，陆沉身上冷意更甚，“家里可有丢什么动东西？”
这元小满哪里知道，她回来的时候满心想着的都是立冬她们，连屋子里都没进去看。她看向立春，立春眼角还有泪花，他抬手抹了一把，“没有，我一直拦着他没让他进屋。后面受了伤……”
立春不敢看陆沉，他都跟着陆沉学了这么久本事，还是打不赢一个无赖，实在是不敢面对师父，自觉惭愧，头埋得更低，“莲花姐姐就带着陈家二哥过来了，有他们帮衬着，总算是赶走了王二麻。”
为什么是赶走而不是杀了他？元小满眉头一跳，杀意翻涌而来，她眼帘微垂，将心中杀意压了又压，一抬眸就撞入陆沉若有所思的眸子，心中一慌，难道她身上的杀意被陆沉察觉到了？
元小满压下心中惊疑，道：“陆大哥？”
陆沉对于杀意最为敏感，方才元小满身上分明涌出了杀意，怎么会这么快就消弭了？元小满面上疑惑不似作假，这样一个女子身上真的会有那种沾染血腥的杀意？他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立春，沉声道：“没人能欺负我的徒弟。我找到了王二麻，打断了他的腿，扔在田埂里了。”
此言一出在场人具是一惊。元小满她们早早就停过陆沉的恶名，不过几番交往下来，发现陆沉只是为人冷了一点，并无什么坏心思，立春更是对陆沉这个师父推崇备至，每天回来必定要夸上陆沉一番，就差把他描述成人间的活菩萨。
现在陆沉这个活菩萨突然告诉你他打断了别人一条腿，那语气就跟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自然，自然到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元小满张了张口，怎么想都觉得陆沉这般做并未有什么不对，这要是换她出手，王二麻的下场只会更惨。她惊讶的是，“陆大哥，这件事，你什么时候做的？”
“今早。”陆沉回答也干脆，他皱了皱眉头，对于自己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于是解释道：“我今早才听到这件事，王二麻喝醉了酒就喜欢在村子里乱晃悠，找他花了点儿时间。”
这感情就是揍人的时候并没有花多少功夫？元小满不禁想到自己上一次对上王二麻，左躲右闪，完全没有陆沉这般平静淡然。果然人与人之间是不能相比的吗？她尚且这般觉得，立春心中更是不好受了。
怎么说他也跟着陆沉学了这么久的功夫，没把王二麻揍了不说，还被王二麻打断了腿，最后还要陆沉这个当师父的出马……立春真是怎么想怎么丢人，恨不的找个地缝钻进去，“师父，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陆沉毫不客气地“嗯”了一声，而后补充道：“连王二麻都打不过，确实丢人。”
这两句话砸下去，元小满看立春这头都都恨不的埋到地上，她于心不忍，想要为立春辩解两句，陆沉又道：“我还给你留了一条腿，等你学好功夫，自己去打断他另一条腿。”
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这陆沉以前是个土匪不成？元小满震惊不已，更让她震惊的是立春对于这种话格外受用，闻言立刻就抬起头，举起手发誓，“师父，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学本事。”
学什么本事？把人腿打断的本事吗？元小满不禁想要捂脸，一时间有些怀疑把立春送到陆沉身边学本事，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不过比起被人打断了腿，元小满更愿意让立春去打断别人的腿，人的心都是偏的，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