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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外空旷的办公室里，敲门声听来尤为沉闷。
庄穆玄抬手捏了捏鼻梁，声音里满是疲惫，“进来吧。”他昨天没回家却也没去别的地方瞎混，而是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凑合了一晚上。
程昱依言推门走了进去，便看他满脸疲色。
看清楚来人，庄穆玄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整个人仰躺进椅子里，“你怎么来了？我本来还想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去找你来着。”
律师把他们相当惨烈的“战况”报告了一遍，庄穆玄听得实在头疼，只好暂且放下这事把心思都集中到了公司堆积的事务之上。
程昱在办公桌前停下，瞥他一眼，顿了一下才道：“律师昨天应该跟你说了，凌华清那边……拒绝得十分彻底，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
庄穆玄骤然睁开眼睛，眉心拧出一个“川”字，长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大致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可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同意离婚了。”
他当然知道，凌华清列出的夸张要求不过是为了为难自己。
换个角度来看，这些财产都归到她名下多少能让她和两个孩子在余生生活无忧，多少也算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一点补偿。
所以在律师提出争取财产时，他果断拒绝了，甚至还在拟定条文时加了好几条对凌华清有利的。
不过现在看来，她恐怕压根都没看过吧。
想到这里，庄穆玄不由苦笑出声，直起身来望向程昱，“怎么不说话？”
程昱耸耸肩，求生欲极强地解释道：“来之前刚被教训了一顿，我恐怕不能再给你参考意见了，不然我家里那位……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他都这么说了，庄穆玄自然也不好再勉强。
可看他实在精神萎靡，程昱作为好兄弟当然也不能不管不问，索性拉着人出去喝酒了。
庄穆玄心里烦闷，这酒一喝起来就没完没了。
中途程昱接了个电话便先行离开了，说是程氏有急事让他回去处理。他这一走，再没人拦着，庄穆玄喝酒也就喝得越发凶。
浑身酒气从酒吧里出来时，外面已经夜色深深。
庄穆玄醉得厉害，但多少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神智，靠残存着那一点清明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给人报了地址让他过来接自己。
听对面连声应下，他脑中绷紧的弦也松了几分。
庄穆玄靠着墙壁缓神片刻，手上力道无意识一松，手机便顺势落在了地上。
他脑中混沌，下意识去捡，却忘了自己酒喝多了头重脚轻，甫一弯腰险些丢脸地直接扑在地面上。
好在一只纤细手臂及时伸了出来，踉跄了几步将人堪堪扶住，“庄先生，您没事吧？”
甜腻的香气陡然钻进鼻腔，庄穆玄不由皱紧了眉头，可被酒精麻痹的四肢有些不受控制，从旁人角度看来，他跟这女人简直像是抱在一起一样。
庄穆玄的确醉了，但却不傻。
女人准确叫出了“庄先生”，明显是认出了他。
不难猜出，估计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想借着他大肆炒作一番，在媒体面前刷刷脸。
果不其然，下一秒，庄穆玄便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远处那辆车里伸出来的镜头。
他心里对此厌恶不已，作势要将人推开，助理总算在这时急匆匆赶了过来，利落地将人接了过来。
那女人已经达到了目的，口头上关心了几句便喜滋滋地走了。
助理深知庄穆玄这几日心情糟糕，赶忙道：“庄总，我先扶您去车上，照片的事会立刻去处理。”
司机这时将车开了过来。
助理将人扶进车里，给庄穆玄开了瓶水递过去，正准备跟司机吩咐让他把人送回家，庄穆玄却忽地哑声开口道：“照片的事，随他去吧。”
这指令来的突然，不过下属对上司的命令自然只有服从，助理点头应下，没再多问。
没了公司的把控，第二天一大早，关于庄穆玄的绯闻便飞了漫天。
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里几乎都刊登了同一张照片，庄穆玄在酒吧外与今年演网剧有了点水花的女主角抱在一起，两人姿态亲密。
媒体看图说话能力一向“一流”，凭借这么一张图片就编出了二人春宵一夜的传闻，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助理照常把这事汇报给庄穆玄，等他下一步指示。
毕竟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这位庄总是最怕家里那位夫人误会的，一有什么相关的绯闻八卦从来都是第一时间便找人处理。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回庄穆玄非但没有让他去对那些胡编乱造的媒体施压，反倒调整了行程，刻意给了那些跟踪的狗仔所需要的素材。
演员、模特、名媛，连着三天，绯闻对象一天一换，庄穆玄这个非娱乐圈人士，名字却在热搜榜上待了整整三天。
“惊！豪门婚变？！大总裁移情小演员？！”之类的新闻标题层出不穷，关于庄穆玄与凌华清这桩一开始就不被看好的婚姻被大肆讨论。
【有钱人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记错的话女方刚为他生了个女儿吧？孩子刚满月不久，他这个做爹的就出去夜夜笙歌可真不要脸。】
【有一说一，楼上不要仇富好吗？】
【顶锅盖说一句，第一张图里边，庄总明显就是喝醉了啊。这演员只是顺手扶了一把而已，不必这么上纲上线吧？】
【你们是不是傻，就庄氏这个牛逼轰轰的公关，如果是假的难道不应该早就出来辟谣了吗？】
连着三天，已经接到十来个来自股东电话的助理实在苦不堪言。
虽说绯闻这东西捕风捉影，不出来认领的话过不了多久热度就会消下去，可多少会对公司形象产生影响，那些个股东自然一个个都来联系庄穆玄。
股东质疑，公司上下传闻满天飞，偏偏庄穆玄兀自淡定该吃吃该喝喝，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只是没人知道，这明显失了智的行为已经是他最后能想到的办法了。
他甚至希望，这能让凌华清对自己彻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