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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华清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甚至直接哭了出来。
庄穆玄本以为她这是在装醉，可看她哭成这样却又开始不确定。两人认识这么久，即使是醉酒过后他也极少看凌华清这样失态的样子。
她从来都表现得坚强不已，不希望自己的脆弱被透露分毫。
默了片刻，庄穆玄硬生生按捺住胸中涌动的心绪，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华清，你喝醉了，如果想要谈谈的话我们可以换个时间。”
凌华清索性两手抓住他，孩子气般地提高了音量，“不行！我就要现在说！”
话音落下，她整个人扑进庄穆玄怀里，委屈不已地哭诉道：“你知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有多艰难？那些股东恨不得把庄氏拆了、分了，如果不是想着你，我坚持不到现在的。”
庄穆玄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凌华清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连滚带爬地翻下床，脚步不稳地往衣柜方向去。
在里面找了好一会儿，她从衣柜里抽出一条不合时宜的围巾乐呵呵地给自己围上，“你知道吗？拿到这条围巾前不久我刚知道怀孕的消息。”
“如果不是它……我有可能、有可能……”
那种可能性实在太过可怕，凌华清说到这里再继续不下去，脚下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庄穆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心脏被冻成一块坚硬的冰，他眼看着锤子将之敲碎，他以为他感觉不到痛。
其实不然，敲碎之后，里面皆是鲜血淋漓。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这才将自己骤然蹿上的念头给压制了下去，得以平静地面对凌华清。
“你醉了，好好休息吧。”
将人在床上安置好，庄穆玄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房间。他不会知道，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睡着”的凌华清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晚的醉酒似乎从未发生过，一切相安无事，转眼便到了庄老寿宴那日。
庄穆玄回来的消息其实早在半月前便有传闻，不过庄氏传媒及时出手把消息给压了下来，让这事在公众视线里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别的场合都无所谓，如今是庄老的寿宴，庄穆玄作为孙儿自然不可缺席。
这是自事故后他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说没有压力自然是假的，他心态不错，但到底还没修炼到能完全坦然面对的地步。
庄老在商圈的地位毋庸置疑，前来祝寿的宾客众多，其中不少人是真心祝贺，却也不免有抱着看热闹想法而来的人。
这种场合对于某些人来说不亚于一场小型相亲，不少人都会选择把适龄的儿女带过来。
毕竟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一旦搭上自然是如虎添翼，还能成就一桩美事，何乐而不为？
生平第一次，庄穆玄觉得自己似乎无法适应这样觥筹交错的场合。
大概真的是离开这样的生活太久了，即便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内心却依旧无法真正做到。
台上的庄老正在致辞，庄穆玄索性给自己找了个清净些的角落待着。
醇厚的红酒慢慢滑入喉咙，他却觉得不自在极了。
致辞结束，场内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庄穆玄拧紧了眉头想着去阳台上透透气，却险些跟人撞个正着。
对方显然是故意为之，整整一杯红酒都被泼了出来，如果他闪躲及时，那杯酒现在应该已经被泼在他的礼服上面了。
男人装模作样地笑笑，“实在抱歉，还好你腿脚足够灵活，不然可就得去换身衣服了。”
宴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在场的自然不会有人不知道庄穆玄腿脚出了问题，这人既然能说出这话，明显就是故意挑衅。
紧接着又一道声音附和，“是啊，都说人靠衣装，这脸都成这样了，衣服再弄脏可就……”
这声音庄穆玄倒是很快分辨出来，这是那个姓梁的男人。
男人的家族经营一家中小企业，当初和他那个私生子弟弟争家产时，唯一较量的项目便是谁拿到庄氏的合作案谁就是赢家。
庄穆玄经过综合考虑后，出于公司利益以及合作者人品方面选择了弟弟，这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小人一向记仇，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被报复，简直像极了狗血剧里愚蠢又自以为是的恶毒配角。
思及这是庄老寿宴，庄穆玄还是将冒尖儿的戾气收了回去。
腿脚不方便没错，不过他从未在锻炼方面懈怠过，只是收拾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丝毫不成问题。
但显然，场合不对。
庄穆玄敛了敛神，不准备再理会，那人却不依不饶跟了上来。
“庄总别走啊，我们聊聊呗？我就特别想知道，那些从前追着你的女人现在都不敢靠近你了，你是什么感觉啊？如果我是你……”
姓梁的没机会把话说完，因为赶来的凌华清已经直接一红酒杯从他头上浇了下去。
她毫无惧色地勾唇笑笑，“哪里来的狗东西也敢在这里乱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请柬上邀请的是梁家继承人，不知道阁下是哪位？”
人群中，梁父一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又给自己惹事，气得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生吞活剥了。
梁大少被气得够呛，“你骂谁是狗呢？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子，这毁容的破瘸子也就只有你把他当个宝，要我说……”
凌华清脸上笑意顿消，抬手就是两巴掌接连甩了过去。
梁大少一下被打蒙了，正要还手之际却听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下一秒，一抹锋利抵上了他的脖颈。
凌华清动了动手里的半截高脚杯，稍稍往前送了些许，在堪堪要见血的程度停了下来，“这里是大动脉。只要我再用力一些，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失血过多而亡，甚至等不到救护车过来。”
此话一出，现在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凌华清满意地笑笑，随手把杯子丢到桌上，颇为恶劣地勾唇看过去，“开个玩笑罢了，可千万别被吓得尿裤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