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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两个小时候，手术终于结束。
情况要比预想中好上许多，程昱后背的伤口虽然很长但好在并不是很深。只是爆炸时高温灼烧的碎片刮过皮肉，导致缝合起来比较麻烦。
骨折的左臂已经经过了处理，除此之外便都是一些不碍事的皮外伤。
将人推到病房时程昱还没醒，倒是主刀的医生看陈思思这幅模样，不由宽慰道：“放心好了，病人只是有点失血过多，伤得不是很厉害。他本身体质就好，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的。”
他将陈思思上下扫视一番，笑笑说：“倒是你，这伤口还是得尽早处理。毕竟是女孩子，到时候留疤可就不好了。”
后面这句话陈思思压根没听进去，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程昱没事了。
如此想着，她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表情也终于不再那么紧绷，连声道谢，“谢谢医生，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道：“麻药药效退了就会醒的，家属照顾的时候记得当心后背伤口，发炎可就要遭罪了。”
知道他们现在需要独处的空间，凌华清干脆趁着跟医生询问病情的当口离开了病房，走时还不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陈思思咬了咬下唇，上前去缓慢而坚定地牵住了程昱的手。
当时爆炸的场景历历在目，脑中轰鸣仿佛还在回响。她止不住地后怕，却又忍不住庆幸，还好……还好程昱没事。
紧绷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在只余空调运作发出轻微声响的病房中，陈思思低声哭了出来。
她哭得快要喘不上气来，大滴大滴的眼泪砸落在程昱的手背上，划出一道水痕。
陈思思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压根没有注意到程昱眼睫微动，已经是快要醒来的征兆。
“别哭了，我现在可没办法帮你擦眼泪。”
刚经历过一场手术，程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面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望着陈思思的眼中却满满的都是笑意。
他反手握住了陈思思的手，由衷地笑道：“你没事就好。”
陈思思本来都要哭出来，表情却在听到这话后逐渐染上愤怒，她瞪大眼睛看着程昱，“你是笨蛋吗？为什么那时候还要跑过来？要是你、要是你……”
说到这里，她再也没办法继续下去，而是哭着扑进了程昱怀里。
即使在这时候，她也没忘要避开伤口，说出的话却还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你吓死我了，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谁曾想，程昱压根没有一点觉悟，默了片刻还是道：“不管你信不信，就算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他牵紧了陈思思的手，“没有你的话，我大概想象不到该怎么继续活下了。”
陈思思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终于再也忍不住胸中奔涌的情绪，上前去吻住了他干涩的唇瓣。
隔着门上的观察窗看到这幕的凌华清百感交集，她拿胳膊捅了捅身旁的庄穆玄，“人都醒了，我们也别瞎操心了，该功成身退了。”
庄穆玄撇了撇嘴，“我也是劫后余生，你都不心疼我的？”
炸弹只是小型的，加上他当时就在楼梯边上，躲得及时所以并未受到波及。
凌华清被这么一逗终于笑出声来，捧着他的脸扎实地亲了一口，“谁说的？我可心疼庄先生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庄穆玄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他接下电话，听那头说了几句后神色却逐渐凝重起来。
等挂了电话，凌华清不由皱眉问道：“怎么了？”
庄穆玄抿了抿唇，“我带去搜查现场的人传来消息，说爆炸之后程苏苏就不知去向了。”
当时情况混乱，他满心挂念着程昱和陈思思的安危，也就没再分神去管程苏苏，那人却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
如今想来，程苏苏能在那时全身而退，这事情背后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为了以防万一，庄穆玄还是立刻安排了保镖在病房外二十四小时守着，同时加派了人手在A市寻找程苏苏的下落。
令人失望的是，即使加大了搜查力度，几天过去却依旧没什么消息。
等程昱的伤势好了一些，庄穆玄去医院看他时便也没顾忌地提起了程苏苏的事，想看看他是不是知道程苏苏还有什么藏身地。
程昱听后却摇摇头，“她们母女俩出事后，她跟那些场面上的朋友基本都断了往来，没道理会帮她。”
若非如此，程苏苏也不至于这么穷途末路。
他思索片刻，顿了顿又道：“而且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吗？”
庄穆玄眼眸微眯，“你是说……炸弹的来源？”
程昱赞许地点点头，“没错，一般人是不可能拿到炸药的。”即使这个炸药剂量并不大，但显然已经超出了遭管制的安全范围。
如果不是有门路的人压根拿不到，更别说是带去那么远的郊外。
经他这么一说，庄穆玄脑中灵光闪过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赵熙颜的父亲赵伟。
赵氏现在虽然是知名企业，但赵伟当初刚混出点名堂的时候可是在道上。即便现在已经着手洗白，以他的身份想要弄点炸药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况且稍微聪明些的人也该知道，赵氏这些年来顺风顺水，崛起的速度远超其他企业，之中必定少不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赵伟表面上装体面人，私底下却一直都没改掉当初混道上时候的做派。
程昱眉心微蹙，并不否认这一可能性，“能弄到炸弹，能让程苏苏在那样情况下全身而退，赵伟的确有这个能力做到。”
程苏苏现在没了庇护，急需一个靠山。而赵熙颜则是需要一个能用来找茬的由头，对程苏苏施以援手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只不过，这伸出的恐怕不是“援手”，而是包裹着虚假外衣的淬着毒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