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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晕感让陈思思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听到脚步声逼近，她费劲地睁开眼睛便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丝毫不掩饰得意神情地程苏苏。
想到刚才推自己下楼的那只手，陈思思几乎是咬牙扶着楼梯的扶手站了起来。
不等她说话，程苏苏凉凉一笑，“哟，陈小姐这可真是太不小心了，没什么大碍吧？”她将人上下打量一番，“还能站起来，应该也没什么事，不过嘛……”
程苏苏上前几步，凑到陈思思耳边压低了声音，“听说你上一个孩子也是这么摔没的，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还是要当心一些的。”
她就这么轻飘飘地说着，一字一句却都像刀子一样扎进了陈思思的心。
曾几何时，陈思思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没办法从失去孩子那件事里走出来，甚至一度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当是赎罪。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程夫人，也就是眼前这女人的亲生母亲。
往事历历在目，那些个无数个痛苦挣扎的日日夜夜在脑海中浮现，陈思思心绪汹涌，滔天的怒意几乎已经遮盖了身体上的疼痛。
下唇几乎被咬出血痕，她强忍住痛意，攒足了力气狠狠一巴掌甩了下去。
程苏苏毫无防备，被她这一巴掌打得脸都偏到了一边，娇嫩的面庞也立时红肿了起来，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手印。
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在原地怔了一瞬就要打回去。只是那只手刚一抬起就被一股力道给牢牢钳制住，再不能动弹半分。
程昱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程苏苏白皙的手腕立刻浮现出一圈红痕。
看了一眼痛得眉头皱起的陈思思，程昱只觉心脏像是被什么给攥住一样疼得厉害。他紧绷起下颌，声音乍冷下来，“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动手打女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让陈思思失控动手，那一定是程苏苏从中捣了鬼。
他本还想说些什么，站在一旁的陈思思忽然身形一晃。程昱赶忙上前将人扶住，却不慎碰到了她身上伤处，疼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种时候逞强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陈思思面色苍白地挤出一个笑来，“刚才……从楼上摔下来了，后背有点疼。”
话音落下，她便感觉到紧挨着自己的人身形猛地僵住。
陈思思知道，当初的事情，从来都不止是她一个人过不去的噩梦。
她伸手扯住程昱的衣角，刚要开口安慰，整个人却突然被打横抱了起来。这时候，被程昱刚才那副阴郁模样给吓到的程苏苏也终于回过神来。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只是看她摔了过来关心一下而已，谁知道有人连下个楼梯都……”话没说完，程昱一记眼刀成功阻截了她之后要出口的话。
大致猜出了事情经过的程父在心里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准备上前挽留，程昱却先一步停了下来。
程父一喜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扩散，从自己亲儿子口中吐出的话语却让他心里陡然凉了半截。
程昱眸色冷冽地扫了在场人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程父身上，“这就是你说的一家人吃团圆饭？”
他分明也没说什么，可程父却还是像被人戳穿了秘密一般下不来台。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程父一定程度的纵容，事情也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丢下这句话，程昱抱着已经疼得冒出冷汗的陈思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一路上闯了不知多少个红灯，直到将人送进了医院接受治疗，程昱紧绷的神色总算有了片刻的松懈。
尽管医生初步检查的结果是没什么大碍，但在程昱的坚持下，陈思思还是配合地做了许多检查，一系列下来已经是快一个小时之后了。
之前那阵痛意已经缓了下来，陈思思的面色看上去好了许多。
程昱将人放在休息室的病床上，细心地给她在身后垫了一个枕头，“已经检查完了，之后再让人来取报告就可以了，你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回家。”
说到回家，他突然顿了一顿，语气重了几分，“回我们的家。”
陈思思心中五味杂陈，她抬手将程昱眉心的皱褶抚平，“不要再皱眉了，看起来真的特别丑！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嘛，医生都说了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好在程家宅子的楼梯是两段式的，她当时被推下来落在了两段相接的平台上，这才得以缓冲。
不然要是再严重些，脊椎断裂之类的伤都能让人命丧当场。
见程昱不说话，陈思思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安慰，下一秒却被人抱进了怀里。他整个人几乎都在颤抖，可顾及到她身上的伤势，又只能克制着自己。
陈思思一怔，迟疑了一秒，抬手在他后背哄小孩似的轻拍了几下，“别担心，算命的都说我命很大的……”
她本想着活跃气氛，一滴温热的液体却在这时砸落在后颈。那液体像是渗进皮肤，让那一小块皮肉止不住地发烫，连带着心脏都颤动不已。
陈思思条件反射想要挣开怀抱与他对视，刚一动作却又被抱得更紧。
“别离开我。”程昱带着颤音的话语敲击耳膜，陈思思控制不住地眼眶发烫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良久，她伸手回抱住了身前的人，缓慢而坚定地道：“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
程昱的情绪平复得很快，不多时便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除了眼睛还有些微红以外再看不出什么异常。
被一路公主抱出去的陈思思顶着那些打量的目光实在有些抬不起头，只能尽量把脸往程昱怀里埋，一边小声嘟囔：“都说了我能自己走的，外面这么多人……”
直到这时，程昱脸上才算有了些微笑意，“害羞什么，我就愿意宠着我的女人，别人还羡慕不来。”
面颊微红的陈思思：“……”
虽然这话说得是没什么毛病，但这样会不会太张扬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