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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上官隼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
牺牲哪一个？
当个人情感无法决定时，只能站在家族利益层面考量——显然，上官云朵对于家族，价值远超上官云歆。
“所以你就杀了云歆？”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云朵！”上官隼大惊失色。
“是的，我听到了，全部都听到了。”
脸色苍白的上官云朵，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上官隼：“从小到大，你们一直给我灌输思想，说我睡着的时候云歆就会回来。等我长大了，这种谎言骗不了我了，你们又想出各种理由——总之，我这二十年来一直相信，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结果……这一切都是假的！”
“云朵，你听我说，我和你爸妈都是不得已，你……”
“还有你！”
上官云歆双眸闪烁慑人寒光，看向目瞪口呆的林昊：“只有在特定时候，我和云歆的思维才会同时存在，我从她那才能知道一些事。”
没错！
只有在极少数特殊情况下，也就是她们俩其中的一个，情绪出现极大波动的时候，两个灵魂才有可能同时出现。
上官云朵没有感情，所以她的情绪不会有波动，有波动的只有上官云歆。
不止一次，当上官云歆情绪波动很大时，姐妹俩的思维被同时激活，一个身体会同时分饰两角，会互相交流彼此的事。
也就是那种特殊时刻，上官云歆才有机会把一些情况，通过那种方式告知姐姐。
“什么？”林昊呐呐问道。
“我当初要杀你，云歆却说喜欢上你了，求我不要杀你，你却亲手杀了她！”上官云朵声嘶力竭大喊。
“我……我……我不知道……”
“那你就给云歆陪葬吧！”
突然间！
上官云朵身形划出残影，朝林昊急速扑杀而来。
怎么……
林昊骇然色变。
只因，明明是八品中阶的上官云朵，修为竟凭空突破到了九品，关键她不再是普通的九品，还出现了某种特殊增幅。
这一刻，上官隼流露出惊喜之色，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没错，他早就知道！
尽管上官云朵天资纵横，然而要想掌握一个家族，只有聪明才智远远不够，还必须拥有强大的的实力，否则如何慑服族人？
上官云朵升速度很快，年纪轻轻就达到八品，然而要想成为家主……
以前的上官云朵没有特殊体质，她的修为和战力都是八品中阶，有什么理由被立为家主？
其实……
上官隼早年在想方设法，寻找这两姐妹的病因时，无意中看到一本古书。
里面提到双魂之人。
人生双魂亿万中难得一见，只要通过某些方式将双魂融合，将会融合两个人的天赋，绝无仅有。
这才是上官隼找林昊，给上官云朵治病的最终目的——成就上官云朵的绝世修为！
当上官云朵和上官云歆修为天赋叠加，她不仅修为突破到了武道九品，天赋也得到了惊人地突变。
一拳袭来。
风云色变。
以林昊的速度无力躲避，连抽出兵器都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一拳迎去。
嘭……
林昊是七品后期，攻击力大概比九品后阶，稍微差了一点点。
反观上官云朵，她的修为达到了九品初阶，在一个境界的增幅之下，实际战力已经超过九品。
要知道，同等境界里的品阶不同，其实差距是不太大的，跨境界差距才真正惊人。
林昊和上官云朵的差距，恰好达到跨境界层面。
一声巨响。
林昊仿佛出膛炮弹般飞出去，尚在半空就连吐两口鲜血。
身体撞在书房墙壁上，整面墙壁应声凹陷下去，几乎被撞出人形窟窿！
一招！
重伤！
林昊这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上官云朵那边却已经电射而起，凌空一脚朝林昊踹了过去。
显然，以林昊目前身受重伤的状态，这一脚根本接不下来！
必死无疑！
尼玛……竟然会死在这小贱人手里！
嘭！
伴随着又一声爆响，林昊发现自己竟然没死，只因上官云朵凌空变式，那一脚竟落在地面上。
哗啦啦……
大片地板碎成了木屑，以她落地的那只脚为中心，无数密集裂纹蔓延开来，脚下的楼板差一点塌下去。
上官云朵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像看起来特别疲惫似的。
不应该啊！
才刚出一招就这么累？
不！
那种累不是身体，而是精神层面的。
她脸上浮现出极度复杂，根本没办法去体会的神情，仿佛无数思维交织倾轧。
“云朵！”
上官隼总算反应过来了，急忙叫道：“不能杀他！”
“滚！”
突然间，上官云朵死死盯着林昊，厉声喝道：“永远别让我见到你，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滚出去！”
按照林昊的脾气，哪能忍受任人喝骂？
可是他不由想起，上官云朵知道一切真相时，因为上官云歆的逝去，而表现出的歇斯底里。
至少，看得出上官云朵很在乎上官云歆，她这么做也是为了给妹妹报仇。
更进一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他‘杀’了上官云歆，这也是无法争辩的事实。
林昊默不作声，拖着重伤的身体离开书房，离开了上官家的庄园，开着车朝市区方向驶去。
有水之力的疗伤功能，只要当时没死即便伤势再重，也能用那种神奇的能量恢复，可是……
心里的伤能恢复吗？
很多东西，当它存在时你觉得很平常，甚至会厌烦于它的存在，直到失去后才发现，原来它并非那么不重要。
正如他曾经很烦上官云歆一样。
在四面神基地，她义无反顾的站在他前面，用身体挡住莎薇的攻击……
在酒店她掏出一沓钞票，说什么给钱让他陪睡……
在那场血战后的海底，他帮她度气的时候，她却反过来吻他……
现在，这些都成了回忆。
可惜……
一切都为时已晚。
回不来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逝去是他一手促成的！
爱吗？
他很确定自己爱上了秦青羽，爱上了赵菲儿、颜轻语、宋可儿乃至苏慧，可是对于上官云歆……或许还没到那一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没有变成爱，至少已经有了好感。
可是……
那个女孩却在自己的银针下，彻彻底底的消失无踪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恨吗？
其实，他一开始特别恨上官隼，一度想要报复上官家。
可是听到上官隼那番话，他又何尝能恨得起来？
这个问题必须解决，而解决方法就是必须牺牲一个——该牺牲谁？
站在上官隼的位置上，牺牲谁都是他不愿意的，那就只能站在家族利益衡量，所以上官隼又做错了什么？
如果有一个，可以让林昊去恨的人，可以转嫁愤怒的目标，还稍微好受一些。
至少，可以为了那个目标去努力，去灭了那个被他恨的混蛋，也就可以给上官云歆报仇了。
可现在……
连一个可以恨的目标都没有，心里的郁结根本无处发泄！
“韩枫，在哪？”林昊拨通了韩枫的手机。
“当然在公司了，还能在哪？”
“出来喝酒。”
“啥？！”
韩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道：“哥，我在上班啊，你……你哪根筋不对？”
“陪我喝酒。”林昊重复。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到底来不来？！”
“来！”
韩枫听出不对劲了，当即说道：“地址给我。”
当韩枫赶到林昊说的地方，也就是某个餐厅的包房时，林昊正在往肚子里灌酒，桌上放着几个空酒瓶。
他还看到，林昊胸前衣襟上都是血，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林昊，你……到底怎么了？！”韩枫大惊失色。
“来，走一个。”
林昊随手把一瓶白酒丢过来，举起手里的酒瓶扬了扬，笑道：“别问那么多，陪我喝就行了。”
他不是容易颓废的人，他经历过太多太多磨难，心性其实非常坚定。
可是……
自从融合了残魂之后，情感方面出现了变化。
关键他找不到发泄目标：如果上官云歆被仇敌杀死，他心里还不会那么空，而是……上官云歆在他手里烟消云散。
可以想象他心里的难受。
或许，酒精能让心里感觉好受点吧？
没有用内气化解酒劲，加上他身受重伤没有恢复，还发疯似的拼命灌酒。
韩枫才喝了一斤多白酒，林昊这边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最终一脑袋倒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林昊从昏睡中醒来。
突然！
他很警觉地翻身起来，却发现脑袋一阵生疼。
这是哪里？
看环境应该是酒店客房。
这是一间行政套房，他睡在卧室里面，外面还有一个客厅。
“总算醒了。”女孩子快步走进来。
“叶子？”
林昊拍了拍脑袋，呐呐道：“我……我不是跟韩枫一起喝酒吗？怎么会……”
叶媛媛苦笑。
他确实是跟韩枫一起喝酒，结果他醉得不省人事，韩枫把他送到就近一家酒店，接着公司打电话说有事。
怎么办？
跟韩枫熟悉同时跟林昊熟悉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了，其中唯一的女性是叶媛媛——女孩子会照顾人嘛。
于是，他打电话让叶媛媛过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叶媛媛坐在床边，主动抓住林昊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我是你最亲的人，不是吗？不管遇到什么，你都应该告诉我，对不对？”
林昊嘴唇动了动，半晌才呐呐说道：“虽然我没有爱上她，可至少……对她有些好感，结果我亲手杀了她。”
“什么？！”叶媛媛大惊失色。
哪怕还没有到爱的程度，至少也有好感了，而他亲手杀了这么一个人，可想而知有多难过。
或许，这个儿时的玩伴是唯一的，能让林昊彻底敞开心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