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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03.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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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只是存着羞辱陈妃和蒋妃的元贵妃,结果却是自己被陈妃和蒋妃给刺激到了。

    谁也不知道陈妃和蒋妃,那日到底跟元贵妃说了什么,元贵妃赴约的时候,脸上是带着一贯的高傲和不可一世,离开永宁宫回自己寝宫的时候,脸上却是显见的怒意。

    显然陈妃和蒋妃说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显然元贵妃不是个能忍的人,见过陈妃和蒋妃的第二日,元贵妃在乾清宫照顾圣人,不知为何竟跟圣人起了冲突。虽然不知道元贵妃和圣人到底闹了什么矛盾,但好些人瞧见元贵妃是红着眼睛从乾清宫离开的。

    自从成为圣人的女人后,元贵妃这几十年一直圣宠不衰,嚣张跋扈到一度让皇后也退避三舍;众所周知,圣人到底有多孝顺先太后,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可关于圣人独宠元贵妃这件事,连太后都不愿多言。

    足以可见,元贵妃这么多年到底是怎样顺风顺水过来的。

    圣人平日对她一句重话都不肯说,今儿竟然舍得下元贵妃的面子?

    就因为元贵妃这一出,后宫都不太安宁了,打听来龙去脉的打听来龙去脉,幸灾乐祸的在幸灾乐祸,还有摩拳擦掌,等着元贵妃一朝败落然后取而代之的。

    就算心思各异,至少大家达成了一个共识——元贵妃这回犯的事,肯定触碰到了圣人的逆鳞。

    元贵妃再受宠,可这些体面不还是圣人给的?如今把圣人得罪狠了,瞧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就连这阵子一直在尽心为太后诵经念佛,除了宫务并不搭理后宫琐事的皇后,这回也忍不住找苏姑姑问了详情。

    “……听闻是元贵妃在乾清宫同万岁爷起了争执,许是元贵妃说得过分了,万岁爷气得砸了他最爱的那套茶杯,而且元贵妃离开乾清宫的时候,不仅红着眼睛,一边脸颊也有些红肿,指不定把万岁爷气到动手了。”苏姑姑到底是皇后宫里的管事姑姑,在官方的版本上,她知道的还要详细许多。

    就这样,苏姑姑汇报完后,还是有些抱歉的道:“奴婢无能,就只能打听到这些了。”

    “乾清宫防守跟铁桶一般,除了李成亲自挑选的人,等闲宫人都进不了院子,你能打听到这些,已是不易。”皇后摆了摆手,并不怪罪苏姑姑。

    “不过奴婢瞧着,这事肯定和陈妃蒋妃脱不开关系,昨儿元贵妃刚见了这两位娘娘,今儿便跑去跟万岁爷争执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皇后点点头,沉声道:“你昨儿给本宫汇报的时候,本宫还没当回事,所谓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元贵妃就算真被陈妃蒋妃拿捏了什么把柄,也是自找的。”

    “只是没成想她们竟闹得这般大,也不知元贵妃这一闹,对万岁爷的身子会不会有影响。可惜万岁爷上个月刚暗示本宫,无事不必去乾清宫,安心在佛堂为母后诵经便成了。现在本宫也不好贸然去乾清宫探病。”皇后说罢,皱了皱眉,怀疑的道,“不过陈妃和蒋妃怎么搅和到一块了?”

    苏姑姑又把安王诚王入宫的事说了,皇后闻言又问:“陈妃和蒋妃手里到底握了什么秘密,让元贵妃这般沉不住气不说,竟把万岁爷也惹怒了?”

    苏姑姑当然不知道了,不过皇后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叮嘱苏姑姑:“这几日着人多注意延禧宫和永宁宫,着重延禧宫,本宫一直瞧着陈妃不像表面这般无争无害,眼下这事,说不准便是她主谋。”

    只是皇后调查的方向对了,圣人却没有给她继续调查下去的机会,圣人这回是真生气了,一连发了几道口谕,首当其冲竟然不是元贵妃,而是安王和诚王。

    安王和诚王被发配了,圣人口谕上说儿子大了,也要为他分忧,近来收到折子,边疆不算太平,他关心百姓安乐,一直寝食难安,恨不得亲自前往,刚好安王和诚王无所事事,便代他去一趟漠北和云南视察罢。

    圣人说得很好听,让安王和诚王代他视察边疆,可谁不知道圣人身子不好,如今正是夺那位置最关键的时刻,安王和诚王被发配到边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他们回来,想必黄花菜都凉了。

    偏圣人虽然写的是口谕,却半点不含糊,要安王和诚王即日启程,半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留给人家。

    除了安王和诚王,陈妃和蒋妃也受到了惩罚,虽然用的是管理宫务不严之罪名,可安王和诚王被发配的当口,陈妃和蒋妃各自被圣人禁足半年,圣人的用意,自然显而易见。

    就连皇后都受到了牵连,陈妃和蒋妃的管理宫务不严,皇后便是失察了,圣人念在皇后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倒没有让皇后禁足,只是口头上的警告,并且罚了皇后一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

    陈妃和蒋妃确实是罪魁祸首,皇后完全就是躺枪了,苏姑姑不免为自己主子打抱不平:“分明是蒋妃和陈妃犯的事,且长春宫那位也不是全然的无辜,怎么偏就罚了主子,长春宫那位什么事都没有!”

    圣人偏心这么多年,皇后已经习惯了,她低声道:“万岁爷处置了安王和诚王,对元贵妃并不安抚也不惩罚,态度便已经很明显了,是在提醒本宫替他安抚安抚元贵妃呢。”

    “元贵妃犯了事,惹得万岁爷不快,万岁爷怎么还要主子您去安抚?”

    “她毕竟是被人当了枪使,本宫现在看万岁爷这几道口谕,恐怕是跟前朝有些关联。”皇后淡淡的分析道,“老大老二想借元贵妃之手,把老三拉下来,老三和老六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便是老大和老二得利的时候。万岁爷识破了他们的用意,冷静下来又开始心疼元贵妃了,只是他的举动关系到前朝,既然定下了老三,如今为了局势稳定,他也不能再对长春宫偏袒太过,只能让本宫出面安抚元贵妃了。”

    苏姑姑听得皇后这番话,也不得不点头认同,只是还忍不住为自己主子抱屈:“就算元贵妃被当了枪使,那也是她自找的,她都犯下这样的错,万岁爷竟然还偏袒于她。”

    皇后摇头笑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如今还用在乎这些?更何况只要万岁爷不选老六,本宫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也是,睿王和睿王妃都是宽厚的性子,对主子自来孝顺,主子的好日子眼瞧着也不远了。”苏姑姑笑道,“倒是元贵妃,这次恐怕打击不小呢。”

    “瞧着万岁爷这偏袒的样子,就算真到了那一日,也会把元贵妃的后路安排好,咱们操什么心。”

    苏姑姑却笑道:“虽是如此,就怕有些人不知足呢。”

    苏姑姑这句“有些人”,毫无疑问指的便是元贵妃了。

    元贵妃确实犹不解气。

    林姑姑也不明所以,在永宁宫和乾清宫那会儿,她都被主子打发出去了,主子也不知为何,一向万事不避讳她,这回却只字不提。

    她自主子从永宁宫回来,什么都不对自己说时,就已经感觉不好了,奈何不知来龙去脉,旁敲侧击的劝,也劝不到点儿上。

    结果主子真把万岁爷惹着了。林姑姑在外边听见万岁爷砸瓷杯的声音,险些把心脏都吓坏了,万岁爷何曾对主子发过这么大的火?

    再看到自家主子红着眼捂着脸跑出来,林姑姑的心就越发的凉了,回了长春宫便像那等着看好戏的人一样,也在等着圣人的惩罚。

    万没想到圣人连着几道口谕下来,连完全无辜的皇后都被受牵连了,本该首当其冲的自家主子,竟然相安无事。

    林姑姑彻底松了口气,开始劝元贵妃了。

    “主子您看,万岁爷还是偏向您的,安王和诚王都被发配出去了,陈妃和蒋妃又被禁足又被夺了宫务,万岁爷这是在替您出气呢,您也别再同万岁爷置气。”

    元贵妃冷笑一记:“出气?他这是要封口呢。”

    林姑姑闻言眼皮一跳,往常这个时候,万岁爷已经算是示好了,自己再劝着,给个台阶,主子便跟着气消了,现在瞧着主子这是不打算将此事翻篇的啊。

    可主子再受宠,也只是个贵妃,跟万岁爷较真能有什么好结果?主子真真是糊涂了!林姑姑恨不得把自家主子打醒。

    且不提林姑姑如何着急,安王和诚王收到口谕,是真的始料未及,当天因着时辰太晚,宫门就要下钥了,他们来不及进宫,第二日一早,兄弟两个非常有默契,大清早就进了宫,直奔乾清宫而去。

    自然是要为自己做最后的争取。

    圣人却不见他们,安王和诚王翘了早朝,结果等萧长风下了朝过来,还看到两人跪在了乾清宫门口。

    毕竟是兄长,萧长风不能装作没瞧见,走近了自然在劝:“大哥二哥这是怎么了?跪在地上怎么好,父皇知道也要心……”

    安王和诚王却顾不上那么多,一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拉了萧长风的袖子,连连道:“三弟,你行行好,帮忙带我们进去吧,我们要见父皇一面……”

    话刚落音,李成已经出现在对面,朝几人行了礼:“咱家见过三位王爷,睿王,万岁爷在里头等您呢,快进去罢。”

    萧长风犹豫的看了安王和诚王一眼,诚王脸色一片阴郁,安王却是抓着他不放,不顾形象的求道:“三弟一定要帮我在父皇面前说说话,我不想去云……”

    话还没说完,李成清了清嗓子,打断安王的话,微微躬身道:“睿王请别让万岁爷久等了。”

    萧长风只能冲安王和诚王微微颔首,抬脚跨进了大门。

    目送着萧长风离去的背影,李成才看向安王和诚王,恭敬的低头道:“两位王爷,万岁爷叫咱家带话给您们,明儿就要启程了,还请两位别耽搁准备,若有空闲,不如多陪陪陈妃和蒋妃罢,二位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两位娘娘只怕放心不下了。”

    安王和诚王脸色一变,根本来不及说话,只能看着李成说完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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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长风跟圣人汇报完正事,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迟疑。

    圣人虽然兴致不高,倒也没有错过萧长风的脸色,不由挑眉:“你还有什么事?”

    萧长风抿了抿唇,低声道:“儿臣不知大哥和二哥犯了什么错,只是大哥和二哥在门外跪了几个时辰,儿臣也于心不忍,倘若父皇无事,不如见大哥二哥一面?”

    圣人摆摆手,幽幽的道:“见与不见,朕都意已决,不会改变心意,何必浪费精力。”

    萧长风毕竟不知道安王和诚王所犯何事,贸然劝圣人原谅他们,自然不合适,更何况安王和诚王虽然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竞争对手,平时没少给他使绊子,这会儿他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善良了,就算真于心不忍,在圣人跟前帮他们说了好话,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打算为了帮竞争对方,反而让圣人厌弃了自己。

    思及此,萧长风点了点头,温声道:“甭管如何,父皇也别气坏了身子,大哥二哥如今受了惩罚,想必也知错了。”

    “朕不生气,只要他们让朕省些心,不再闹出这些幺蛾子,朕也就放心了。”圣人这两日受往事所累,倒是沉寂了许多,平日跟萧长风只有政事上的交流,现下也开始交心了,“这个时候你还能给他们说话,朕也十分欣慰,到底没挑错人,往后他们真知错了,你也别再计较。”

    萧长风笑了笑,到底没为了让圣人高兴,就完全捧着他的话,反而道:“儿臣与大哥二哥,平日里也确实有过摩擦,不过兄弟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儿臣小时候还跟大哥二哥打过架呢,但是吵完打完之后,该怎样相处还是怎样相处,这才是一家人。”

    圣人若有所思的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响后,才喃喃自语的道:“你们几兄弟长大,朕虽然并未关照过,但至少不会让你们手足相残。”

    萧长风眼神一闪,权当没听见圣人这句自言自语。

    圣人的态度已经那般坚决了,安王和诚王也知道再跪下去毫无意义,最后还是认命的离开了。

    安王脸色灰败的来到延禧宫,瞧见陈妃洗去铅华,伏在案上抄写经文,褪去以往的意气风发,脸色看着竟有些苍老,安王一时难掩愧疚,跪在了陈妃跟前:“儿臣不孝,竟连累母妃至此。”

    陈妃放下笔,起身扶了安王起来,脸色苍白,眼神却是难得的安宁,静静的打量着安王,好半响才安慰道:“我儿此次远行,一定要注意身子,好在你父皇给的口谕,并非圣旨,等你父皇气消了,到时候再回来便是。”

    “儿臣不孝。”见陈妃这个时候还只关心自己,安王更愧疚了,自责的道,“若不是儿臣鬼迷心窍,让母妃掺和进来,母妃现下也不会被禁足。”

    陈妃摇摇头,轻笑道:“不怪你,是母妃自己也看不透,如今彻底死心了,才能安心过日子,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陈妃说得不错,虽然她生了圣人的长子,如今也才到中年,且自来养尊处优,身子无甚大病,少说也还有几十年的好活。

    至于安王就更年轻了。

    “咱们也不必再去肖想不属于咱们母子的了,睿王上位总比六皇子好,淑妃宽厚,比元贵妃好相处多了,皇后也不会随意刁难人,倘若新帝大发善心,本宫指不定还能出宫和你们过,往后含饴弄孙,日子倒也快活自在。”

    安王点点头,也认命了,沉声道:“儿臣定想办法接母妃出宫,咱们一家团聚。”

    陈妃欣慰的点头,笑道:“所以说这也不算太坏,你也别怪你父皇心狠,他已是留了一线,只是罚你去云南,那地儿比漠北好多了,少不得再过几个月,又把你们召回来了。”

    安王闻言却有些震惊,“父皇雷霆震怒,都把儿臣发配出去了,母妃还说留了一线,咱们这次犯的到底是什么?”

    陈妃沉默了许久,才叹气道:“罢了,罚都被罚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此事涉及辛秘,与先帝、先太后、还有先太后的娘家都脱不开干系,这么多年来无人敢提这件事,你父皇震怒也怪不了谁。”

    “皇祖母和皇祖母的娘家?”

    “母妃所知的也不多,你皇祖母娘家当年犯事,满门抄斩,你父皇当时还是太子,太子侧妃就是先太后的娘家侄女,侧妃与你父皇青梅竹马,感情甚笃,那年正好有孕,临产前得知娘家造此噩耗,悲痛之下发动,难产而逝,一尸两命。”

    安王闻言震惊了好久,才不解的道:“可是父皇当年的侧妃,和元贵妃又有何关联?”

    “本宫曾经有幸瞧过那位侧妃的画像,元贵妃与其有七八分相似。”

    “母妃的意思……元贵妃是那位侧妃的替身?”

    陈妃抿唇道:“不然你以为你皇祖母为何这般容忍她?除了言语上的警告,到死也没对元贵妃下过手。”

    安王喃喃自语的道:“难怪父皇不看重儿臣,他真正放在心上的长子,几十年前便夭折了,元贵妃长得像侧妃,父皇爱屋及乌,对侧妃之子的喜爱,也转移到老六身上,所以眼里除了老六,才瞧不见其他人……”

    陈妃说的简洁,是因为她知道的不多,作为太后心腹的岑姑姑,说起当年的密事,自然要比陈妃的具体多了。

    外人不知内情,一向仁慈、甚少发怒的圣人,这回竟然数道口谕,把安王和诚王发配出去,甚至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规定隔日就要他们启程,这般的举动,别说后宫,整个京城都被圣人惊呆了。

    圣人怒成这样,对安王和诚王的惩罚意外的严厉,与安王诚王不沾边的人,看好戏之余,自然也免不了感到危机,至少也要打听出来安王和诚王到底犯了什么事,不然以后自己怎么踩雷都不知道。

    一时间满京城都动了,四处奔走打听消息,少不得打听到简珞瑶身上来。

    简珞瑶当然也不知内情,被这些人打听来打听去,自己有些意动。正好圣人体谅萧重乾离家太久,让萧重乾回王府住几日,岑姑姑自然也跟着萧重乾回来了。

    岑姑姑在宫里混得开,辛秘什么的没人比她知道的更多,简珞瑶打听消息便直接打听到岑姑姑身上去了。

    倒也不怕犯了忌讳,简珞瑶知道岑姑姑一直很有分寸,不能说的话,一定不会随意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