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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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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陵赵家、燕京郑家,最近都很是不平静。

    赵家的主母最近心情十分烦躁,根本没心思管理家中事务,还时常发脾气。

    如果不是三少爷赵玄劝着,得有好几个犯错的下人会被赶出赵家。

    郑家最近也很是反常。

    每天,赵府的管家都要跑去京城的驿站一次,让驿站的小吏们惶恐不已。

    老尚书郑庸最近脾气也大了许多,数次在朝堂上怒斥重臣。

    如果不是陛下从中劝解,因为贪墨、渎职而被吏部上奏折去职的大臣,得比往年多一倍。

    当然,最大的话题,还是因为太子选师,朱老侯爷和郑老尚书私下翻脸的事情。

    朱烈建议排除南唐的苏明山,取杭州的方之岚为太子太傅。

    郑庸却力挑大儒苏明山。

    朝中也分成两派,大吵不休,让燕帝十分无奈。

    …………

    …………

    京城的风波还不可能这么快就波及到武陵。

    但明眼人也知道,朱郑两位老臣分出胜负的时候,武陵城的风向大概也会改变。

    只是,赵氏看起来对这些事懒得操心,不仅没有理会康家的几次小挑衅,连苏明山来访,也只是让长子代替自己接待。

    布衣书局。

    苏明山当然也已经得知了京城的风波,只是无奈赵氏闭门不出,有心要商议一下对策也找不到人。

    似乎,一瞬间,赵氏就失去了和康家争斗、扶苏明山上位的兴趣。

    这让苏明山很是忧虑。

    “长老……”李明堂跟随苏明山许久,看着苏明山满脸苦闷,低声说道:“事情似乎对我们不利……郑庸太过刚正不知变通……竟然将您和赵家接触的事情宣扬了出去,现在京城不仅流传着对你不利的留言,似乎皇宫中那位也很不高兴,更偏向朱家推荐的方之岚……”

    “稍安勿躁……”苏明山还没有失去冷静,淡淡的说道:“相比朱烈,郑庸才是更得燕帝信任的人……”

    “可是赵家……”李明堂有些迟疑的说道。

    苏明山轻轻摇头,叹口气说道:“郑秀云和郑庸冷战二十年,关系才刚刚缓和,有些怠慢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朱郑两人各执一词……燕帝犹豫不决……”李明堂自然知道苏明山背负了何等的压力,轻声建议道:“这时候,司马中原的意见说不定就能改变局势,不如咱们去疏通司马中原的关节……”

    苏明山也有些犹豫,沉思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这种时刻,司马中原未必敢说话……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不要横生枝节了……”

    李明堂轻轻点头。

    苏明山长长的出口气,好似要将心中的忧虑烦闷全部呼出去,轻声说道:“郑庸那样的脾性,还能屹立大燕朝堂数十年,自有他的道理,我相信,笑到最后的,还会是郑庸……”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轻轻敲门。

    “苏先生,赵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

    …………

    赵府。

    赵氏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盈盈的将苏明山迎接进来,眼看苏糖跟在后面,又怜爱的弯下腰摸摸苏糖的小脸,轻笑道:“小色狼在书房练字呢,去找他到后院玩秋千吧……”

    苏糖眨着明亮的眼睛没有说话,看向父亲。

    苏明山有些头疼,但又不好拒绝赵氏的热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一个破秋千收买,心中暗暗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给苏糖做个,无奈的说道:“去吧去吧……”

    “噢噢噢……”苏糖欢呼两声,甩着两条小辫子朝后院跑去。

    现在苏糖已经熟悉到不用赵府丫鬟带着,就能随意进出赵家后宅的程度了。

    苏明山看了,更是暗暗痛心。

    赵氏现在简直已经把苏糖当做自己未来儿媳了。

    “苏先生喝茶……”

    赵氏笑着请苏明山进去。

    苏明山只能先将苏糖的事情放在一边,沉下心来和赵氏说话。

    “苏先生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家父在信中,对先生评价颇高……”

    二十年的心结开始慢慢化解,苏明山的事情也有了眉目,赵氏如今可谓神清气爽,略略的将京城的动向说给了苏明山听。

    苏明山当然不会说自己已经知道了京城的事情,耐心听完,轻笑着点头谢过。

    “事情在这三五天就会定下来,先提前恭喜苏先生了……”赵氏看着神色依旧有些忧虑的苏明山,语气肯定的说道:“家父在信中已经应下此事,就定然不会失信于我……苏先生稍安勿躁,就等好消息吧……”

    苏明山心中惊喜,没想到老顽固郑庸竟然会许下承诺,显然是有了绝对的把握。

    赵氏将苏明山的表情看在眼里,笑了笑也没有在意,起身轻声说道:“苏先生稍待,我去叫玄儿出来……拜师的事情,也要马上准备了……”

    这时候,后院突然传来一阵叫嚷声,隐约还有小孩子的哭声。

    …………

    赵玄正愁眉苦脸的在书房中练字。

    这才真是无妄之灾,好心帮母亲写封家书,竟然惹祸上身。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梳着两条小辫的苏糖探头向里面看看,蹦蹦跳跳的进来了。

    这丫头,越来越不将自己当外人了。

    苏糖小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走过来,歪着头看看赵玄苦练的成果,皱皱鼻子,撇嘴评价道:“好丑的字……”

    赵玄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嘲笑了,低头看看,感觉自己苦练了数天,至少也能入眼了,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道:“还不错啊……”

    “我八岁的时候,都比你现在写得好!”

    苏糖似乎很喜欢从赵玄身上获得优越感,两根细白的手指捏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抖了抖,高傲的说道:“要不要我教你?!”

    “切……”

    “叫声姐姐就教你!”

    “…………”

    “闪开,我来写一张……”苏糖嘻嘻笑着挤开赵玄,铺平了白纸提起笔来,年纪虽小但动作神态极具大家风范,尤其是故意板着小脸写字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好了!”

    赵玄将目光从苏糖的脸上移开,看向了桌面。

    真是人比人想死,货比货得扔!

    赵玄满是纠结的看着苏糖漂亮大方的字,一股脑的将自己写得团成一团扔到墙角,看着苏糖得意高傲的模样,恨得牙痒。

    “啊……别动!你脸上有根头发……”

    赵玄的手悄悄伸到砚台中沾了些墨汁,手指飞快的在苏糖脸上摸了一下。

    苏糖白皙的脸蛋上顿时出现了几道漆黑的墨迹。

    苏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脸蛋红红的盯着赵玄,气鼓鼓的说道:“色狼!又占我便宜!我要去告诉我爹!”

    赵玄不怕苏糖的虚张声势,但还是低头服软,说道:“我陪你去院子里外秋千当赔罪行不行……”

    苏糖狐疑的看着赵玄,感觉赵玄的态度有问题,但还是终究抵御不了秋千的诱惑,马上原谅了赵玄,还不忘提要求:“这次要推一千下……”

    …………

    …………

    赵玄认罪态度极好,低头在前面带路。

    苏糖趾高气扬,跟在后面,还不断催促:“快点快点!”

    院子里,不时有丫鬟经过,看到高傲的昂着多了几道乌黑墨迹小脸的苏糖,都掩嘴轻笑。

    苏糖茫然,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什么,也跟着傻笑。

    杏花早落,院子绿意昂然倒也好看。

    苏糖上了秋千,催促赵玄快推。

    一会儿,赵府后院的丫鬟得到消息,都绕路来看看长了胡子的苏家小美女。

    苏糖聪明伶俐,发现了不对,伸手往脸上一摸,看着手上的墨迹,闭着眼睛大声喊道:“赵^^^玄^^^^!你敢捉弄我!”

    赵玄只是逗逗小姑娘,看苏糖发飙,连忙扶住秋千,忍不住笑着说道:“现在的样子……挺好看的……哈哈!”

    苏糖却不将赵玄的话当夸奖。

    小姑娘张牙舞爪的扑向赵玄,气得乱叫道:“我和你拼了……”

    啊…………

    赵玄吓了一跳,连忙将从秋千上跳下来的小姑娘接住,两个人抱在一起摔在了地上。

    院子里的丫鬟们手忙脚乱的去扶两人起来。

    赵玄胸口一闷,准备体验一下传说中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

    苏糖却不给赵玄机会,从赵玄身上爬起来,双手按在赵玄胸口,看了自己手指一眼,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听到响动的赵氏也赶了过来,拉过苏糖、赵玄,连忙问道:“伤到哪里了?!”

    赵玄也只自作自受,看着依旧不停抽泣的苏糖,忍不住问道:“好像在下面的是我……你哭个什么劲?!”

    赵氏发现没有大问题也终于放下心来,笑着揽过苏糖喜滋滋的说道:“这么小就知道心疼人了啊……”

    苏糖却不给面子,拼命摇头,扬起右手食指大声道:“才不是!你看你看……”

    赵氏低头去看,终于在苏糖纤细白皙的指尖发现了那么一个小伤口,大概是被树枝挂了一下,上面有一点血迹。

    赵玄惭愧的低下头,关心的问道:“很疼么?!”

    “不疼……”苏糖摇摇头,看表情怎么都有些遗憾。

    赵玄满脸纠结,无奈道:“不疼……那你这么大声哭干什么?”

    “呜呜……”

    苏糖眼睛带着泪花,苦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看了看自己手指的血迹,抬起头理直气壮的大声说道:“对我们小孩子来说,流血,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不管疼不疼,都得先哭了再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