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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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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无痕看着黑暗的岩洞,不由自己地打个冷战,那头被恶魔杀害的硕大壮牛随之闪现于脑海,心里一阵恐惧。那头牛胖大壮实,在凶神恶煞面前却不堪一击,一掌就被打得脑浆迸裂鲜血喷涌,眨眼间死于非命,他要是遭遇那个恶魔,后果更是不可想象,还不被打成满身血洞的肉饼呀。那头公牛如此硕大,它的血肉在短暂的时间里就被恶魔吸食干净,变成坍塌骨架支撑的牛皮,其情其景实在恐怖,惨不忍睹。他想到坍塌骨架支撑牛皮的惨状,自然联想到自己,要是被恶魔发现,必定要和那头公牛一样下场。

    他很恐惧,也很紧张,想一想都心惊肉跳,为即将到来的后果摇头哀叹。这里是恶魔横行的妖洞,他无法逃离,也无处躲避,已经没有能力为自己作主了,生死存亡只能交与不相信的命运来安排。他自觉得命运坎坷,不会有好结果,预感到没有了生存的希望,只能等待死亡到来,或者说等待恶魔来索取性命。这就是身陷妖洞的悲剧,是苦难命运的安排,是无法逃避的结局,他无力扭转,更无力抗争。

    夜无痕非常后悔,也很自责,明明知道这是恶魔的洞府,是恐怖的“地狱”,为什么还要进来送死呀。他很不解,又很沮丧,那一刻并不想进来,不知何故就身不由己地掉下来了。这不是自己错误的决断,不是心甘情愿的,那是意外,是遭人暗算。恍惚中,他感觉到被推了一下,致使身体失去平衡一个前扑掉下来,才导至这么可悲的下场。

    夜无痕还是无法解开这个谜,一直在疑惑,黑暗的夜色里,没有听到声音,没有发现身边来人,怎么会有了遭到暗算的感觉呢?那个暗算他的人是谁呀,是如何下手的呀?对此,他没有察觉,只有感觉,一无所知,无法猜测,也不能确认,心里一片茫然,对可悲的结果只能认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他不认又能怎样,还不是无路可逃等待死亡,不管后果如何都必须接受,尽管极不情愿。他是一位敢作敢为的英雄汉,面对邪恶势力也敢于伸张正义,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可怕的恶魔,已经没有侠肝义胆的勇气了。

    在洞口的那一刻,夜无痕想过要救出可怜的惠影,也害怕亲密的伙伴青虎遭难,想过进入妖洞尝试一下,努力一番,不过那是不起作用的一闪念,畏惧之心无法消除,只能退缩不前。他对进与不进犹豫过,是短暂的,决没有进入妖洞的决断和意识,哪知就在短暂的犹豫中意外地坠落下来。他回想着,对那一刻的情绪和想法本来很清晰,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得模糊起来,已经记不起来当时的状况和心态,好像是无意中坠落的,又像是一时冲动进入妖洞的,也可能是被人暗算推下来的,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了。

    意识从清晰到模糊的变化,夜无痕没有察觉,也不可能察觉,那一刻的意识本来就很模糊,没有办法弄清楚。他记得那时候很焦急,很恐惧,想救青虎,想要退缩,也想冒险……总之,思绪很烦乱,已经理不清楚了。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说不明白为什么会进入妖洞,是怎么进来的,也许各种因素都有了吧。

    夜无痕想起那位半仙之体的老妇人,疑心又起,她声称是受人之托来到这里,所托的是什么事呀,难道就是要把他带入这个妖洞吗?那个老妇人很神秘,行为举止也十分诡异,是何目的不敢言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现在看来,那位自称半个神仙的老婆婆很可能是妖怪,受这个妖洞里的恶魔所托,暗地里把他推入岩洞的。

    这虽然只是推理,是猜想,但是种种神秘诡异的事情不能不让人有了可怕的联想。夜无痕越想越深信不疑,那个老妇人就是妖魔,假称神仙来欺骗自己,至使他身陷绝境,送给了这个吃人的恶魔。他不知道那个假借神仙之名的女妖是何许人,那家伙想害他夜无痕还不直言,也不直接动手,竟然编造了数千年前有着生死之交的鬼话来骗人,并且暗算了自己,实在可恨。他越想越愤怒,又深感悲哀,自己最终还是遭到群妖的算计,将要被那个恶魔吃掉了。悲哀,太悲哀了,誓愿未了,年轻的生命就要葬送在妖洞里了。

    事已至此,夜无痕不认命也得认了,残酷的现实已经无法改变,面对吃人的恶魔也没有能力抗争。他抚摸着青虎叹了口气,英俊的脸上有了悲伤的愁容,身陷于恐怖的“地狱”里,不是饥饿而死,就是被恶魔吃掉,后悔怨恨都没有用了,只能接受残酷的现实。或许,他命中注定要死在这里,而且死得很惨,怨天尤人毫无用处,最终还是要承受悲惨的结局。

    夜无痕并不死心,还要为生存努力挣扎,又起身在岩洞上下仔细查看,希望能有发现,又担心被恶魔察觉,在矛盾的心情里继续寻找逃生之路。他一番查看后,还是一无所获,更加沮丧,连声哀叹,看着漆黑沉静的岩洞倍觉阴森冷酷,感受到死神正在悄悄降临,年轻的生命即将结束了。

    忽然,夜无痕满脸现出了惊疑的神情,圆睁的双眼寻视着。他借着洞口的光亮几次查看,发现是一个无路可通的岩洞,除了上面那个月亮似的洞口,再也没有见到另外出路。他深感疑惑,那个恶魔明明已经进到岩洞里,怎么会不见啦?那家伙把惠影带到哪里去啦?奇怪,奇怪得不可想象,难道高高的岩壁上有通往别处的洞口?或许真有吧,昏暗中很难查看清楚,如果不是另有洞口,恶魔的消失就太不可思议了。

    夜无痕望着漆黑一片的岩洞,祈盼恶魔不要出来,让他和青虎能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哪怕就这样死去,也不至于像那头壮牛那么凄惨。青虎安静地趴在他身边,似乎不知道何为痛苦,何为绝望。在必死的绝境里,不知道它有没有相依为命的伤感,有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夜无痕就没有青虎那么单纯了,何止伤感和恐惧,也非常痛苦,已经绝望了,满是泪水的脸上浮现着怒容。他为即将离世深感愤怒,更觉悲伤,为复仇的誓愿化为泡影有了滴血之痛,绝望已极。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和自小丢失的鸿雁妹妹再也没有希望团圆了,仇人阎家旺和杀害义父的冯家宝至今还逍遥法外,在继续行凶作恶……这些使命都没有完成,也没有能力去完成了。为此,他悲愤不已,恨满心田。

    岩洞里死一般地静,低低的悲泣声撕扯着惊悚的神经。“地狱”里,空气已经凝结,令人窒息,犹如冰窟,心寒身冷,充满了可怕的血腥。

    夜无痕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泥塑呆呆地坐着,无神的两眼流露着凄楚和无望的神情。他似乎在看,又什么都没有看见,倒不是漆黑夜色遮掩的缘故,而是整个身心都被痛苦和绝望的情绪紧紧地包融,眼睛里没有了一切,已经变得虚无空灵。

    岩洞里非常安静,掉根针都能听见,却没有丝毫安静祥和的气氛。夜无痕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声音,即死神的脚步正无情地逼近。完了,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心愿都将化为泡影。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不管他如何不情愿,可怕的悲剧正在一幕幕上演,惨痛的结局很快就会到来,他无力改变。

    忽然,夜无痕那双无神的眼睛不再虚无空灵,瞬间露出惊疑的神情,紧盯着一处不动了,整个身心都紧张起来,那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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