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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死亡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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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狱”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死一般的安静,令人胆战心惊。楼上的活阎王和小夫人正在欢娱忘情。愉悦中,活阎王也不会忘记楼下的仇人,等梦醒之后会更加疯狂,要残忍地毁灭那个可怕的生命。

    夜无痕遭此大难既意外又突然,决没有想到阎家旺会和九幽圣君一伙魔鬼勾结在一起,更没有想到红发鬼王还活着,会在风雨之夜来到这里。令人惊疑不解的是,那个魔鬼来得太及时了,在阎家旺眨眼即亡的瞬间救了他一命,如此之巧有些不可思议。

    “雄狮”已经大难临头,即将走上不归路,惨痛的悲剧无法逃避,也无力逆转,只能被活阎王肆意宰割。这就是现实,极其残酷又无力改变的现实。更残酷的是,不但他要丢掉性命,连湖村的乡亲们也将被活阎王肆意欺凌,深陷于血雨腥风中。想到此,他愈加愤怒,心中翻涌着绝望之情。他怒火中烧,万分痛苦,既因为无力解救乡亲们无比愤怒和沮丧,又为无法实现报仇的誓愿悲痛欲绝。

    夜无痕回忆着儿时的痛苦和悲情,泪流满面,苦不堪言,那颗受伤的心灵还在流血,轰轰然升起了复仇的心愿。然而,残酷的现实又让他异常绝望,将死之人何谈报仇,这奢望已经无法实现。他的誓愿还没有完成,宏伟壮志正待展现,哪知道又落入仇人之手,一切心愿乃至生命,都将如炊烟一样消散。他空有一身武艺,却无力摆脱死神纠缠,即将离开人世,尽管极不情愿。这结果太意外,太残酷,他已经被折磨得要发疯,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到后来,他只剩下痛苦、伤心、泪水、哀叹……

    小楼外,风声呼啸,大雨倾盆,一切都淹没在漆黑的风雨中。小楼里,完全是两个世界。楼上的“阳世间”,一对男女正嬉戏欢娱,快乐地游荡在美妙胜地。楼下的“阴间”里,飘溢着低低的叹息声,还有无尽地悲泣,气氛更加沉闷阴森,已胜过了恐怖的地狱。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无痕逐渐冷静下来,要正视残酷的现实,悲哀和绝望毫无用处,只能痛上加痛,会让情绪更为冲动,乃至灰心丧气。他不承认命运之说,不甘心等待死亡,四下里看着,思索着脱身之计,要想方设法活下去,必须宰杀活阎王报仇雪恨。他的处境极其艰难,不但孤独无援,而且手脚已被捆绑,身体也被紧紧地绑在粗木桩上,休想活动一丁半点儿,要挣脱死神的束缚谈何容易。他愁苦地闭上眼睛,时而叹息,时而苦思,时而摇头,时而冥想……时间在悄然流淌,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楼上不时传来嬉笑和说话声,听起来并不清楚,却如利箭一般声声刺痛了夜无痕的心灵……

    夜已深沉,楼上的“阳间”安静下来,楼下的“地狱”也悄无声息,两个世界都死一样地沉静。在狂风暴雨中,鬼蜮般的小楼阴森可怕,令人魂恐神惊。“阳间”传来时高时低的鼾声,还有呢喃梦语,两个快乐的灵魂正在甜美的梦游中。“阴间”有了低低的鼾声,悲愤疲倦的夜无痕不知何时睡着了,不知道是否也在梦中,又是什么样的梦境……

    狂风在疾奔,暴雨在泼洒,闪电在撕扯,惊雷在击打,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流逝,即将迎来恐怖地凶杀。夜已深沉,正昏昏然向黎明走去,并不想把脚步停下,去过问一下人世间的沧桑与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间”的鼾声把“地狱”里的孤魂惊醒,夜无痕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地狱”里昏昏暗暗,阴森寂静。他心里哀叹:“唉,已经万分火急了,怎么还有心睡觉呀,真可恨,太误事啦!”他内心在强烈地自责,看了看昏暗的油灯,听着无休止的风雨,感受着狂暴的雷击电闪,又为自己凄惨的命运和程家的悲哀,以及义父母家报仇无望,深感悲愤和哀伤,泪水又在不住地流淌……

    可恨的“阳间”美梦正酣,可怕的“阴间”梦想难圆,可悲的命运依旧凄惨,恐怖的结局没有丝毫改变。痛苦的“雄狮”异常绝望,正无奈地步向明天的死亡……

    夜无痕被关入“地狱”里,正被死神紧紧地拥抱,无情地蚕食,不用多久就会丢了性命。在和人世诀别之时,他竟然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既令人费解,又深感惋惜。这惋惜,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活的时间,阳世间的分分秒秒可谓千金难买,却硬生生被无谓又无情地消耗殆尽,实在可惜,万分可惜!他消耗的是极其短暂又宝贵的生命,对此,无论怎样评说都不为过。

    外面狂风呼啸,暴雨倾盆,雷声隆隆,闪电惊人。气势之猛烈,之狂暴,之无情,之震撼……令大地震颤,让万物惊魂。

    这座好似仓库的小楼本来并不出奇,被活阎王精心打造后,现在已是阴阳相隔的两个世界,两个世界又近在咫尺。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被呼啸的狂风愤怒地吹打着,被倾盆暴雨无情地荡涤着,被隆隆的雷声狂暴地震撼着,被利剑般的闪电猛力地劈刺着。在惊天动地的气势威逼下,小楼如同蜷缩的鬼魂瑟瑟颤抖,堪堪欲灭。

    夜无痕看着阴森恐怖的“地狱”,听着暴风骤雨的怒号,在雷声闪电强烈地震撼下,报仇的誓愿在翻涌升腾,愤怒的情绪扭曲了英俊的面容,仇恨的意志冲击着滴血的心灵,全身心轰轰然如烈火熊熊。他不能这样静待死亡,程家的仇恨不允许他死,必须求生;义父母的家仇只能由他来报,决不能轻易地丢了性命;还有失踪的鸿雁妹妹要继续寻觅,待重逢之日,也好慰藉父母的在天之灵……

    不管现实如何严峻残酷,无论苍天多么冷漠无情,夜无痕决不能死,决不能!他不承认命运,更不接受被命运左右之说,如果有命运存在,也要想办法改变它,必须改变它,要设法战胜死神去报一件件血海深仇,去完成一个个梦寐以求的夙愿和使命。他很想活下去,不要说自己的家仇需要他去雪恨,就是为了连湖村的乡亲们也决不能死,否则一旦到了明天,乡亲们必会遭受活阎王的血腥欺凌,不知道会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生灵涂炭。

    夜无痕不想死,也不能死,决不能,肩负的使命和亲人的安危都不允许死去,必须挣脱禁锢去宰杀活阎王。然而,想归想,眼前的现实异常残酷,活的希望极其渺茫,他手脚身体都被牢牢地捆绑,丝毫不能活动,无力自行解脱,想逃出死神之手难于上青天。小楼里,只有“阳间”的仇人活阎王及其小夫人,没有人同情他,更没有人来搭救他,如何能逃脱死神的摆布呀?心愿美好,却十分渺茫,求生不过是痴人说梦,是痴心妄想,到头来只能是美梦一场。

    夜无痕幻想中的那个神秘的火红“流星”毫无动静,渺茫的幻梦已经破灭。那个神秘之物还不知道是吉是凶,假如真的现身,或许会带来更大的灾难。再说,大地漆黑,人海茫茫,他夜无痕不过是沧海中的一滴水,那个神秘之物高高在上,怎么可能发现他呢,只能死心塌地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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