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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川决绝的态度令吴鸣颇为感动，但那并不能更改之前这些信息的荒谬可笑，尤其是古川认定自己早晚会印证那个预言，更像是种无稽之谈，吴鸣怎样也无法接受下来。只不过他提到的那位神秘女人却似乎有些门道，值得深入了解一番。
看情况接应霍利的马文和艾博很快就会回来，为了避免古川收回这个话头，吴鸣还得趁着热乎劲追问下去。
“那神秘女人，你后来没再见过，是么？”
“是的。”古川点头说，“其实我在当时也没见到她，因为我已经瞎了，但希望你不要以此就断定那是我虚构出来的人物呢。”
吴鸣苦笑：“我并非是想说她根本不存在，而是她的那番话缺乏可信性；在我看来，说什么你会遇到关键的人，并因此杀死你最亲近的长者，那其实都很模棱两可，就像是神州国曾经风靡一时的算命先生，或者是西方世界的那种星相师，他们最擅长的只是玩文字游戏……”
古川轻率地嗯了一声：“所以那个三岁的我受骗了？”
“她确实犯不着骗一个三岁的孩子……”吴鸣本意也并非在此，“其实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有些古怪，因为我十分怀疑，就在不久之前，我只差一点儿就和她见了一面……”
这回古川终于拿出了相对正经的态度。“是真的？”他微皱眉头思考了片刻，“我以为她已经死掉了呢。勃丹先生在生前很少谈起她，似乎和她接触也不是很深，同时对她提出的那些预言也不是很乐于接受，当然，不管是勃丹先生还是我，都没想到我所杀死的最亲近的长者，其实指的就是勃丹先生本人，否则的话，我们早就会想办法去预防这件事情的发生了。”
看来古川还在纠结于那场惨剧。而吴鸣则不得不试着从这个圈子里跳出来：“那么，你有她的照片，或者任何影像资料么？”
古川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吴鸣叹了口气：“你是个瞎子。她又没留下来影像资料，这听上去就像个鬼魂……”
“鬼魂么？”古川笑了，“勃丹先生也曾那样形容过她，说她根本就不应该生活在眼下的这个世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总之那就是在我印象中。勃丹先生对她的惟一评价，就好像她找到我们，只是为了令我们陷入一个巨大的迷团之中……”
“等等……”吴鸣觉得这越发不对劲了，“惟一的评价只是这个？她的年纪，肤色，头发长短，长相美丑……这些你都不清楚？”
古川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最怕你追问这些呢，但是……你说对了，勃丹先生对她避而不谈，所以我对她一无所知。所有的记忆也只限于那些预言。”
吴鸣无奈地陷回沙发里，双眼空虚地望着面前的白墙：“这不可笑么？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令你对自己的死亡深信不疑的女人，可你却不知道她的形象……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为什么要那样对你，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说到这里，吴鸣突然想起了什么：“你遇到她的时间是在二十年前，对么？”
“是的，2011年。”
“老何塞也曾提起过一个人！”吴鸣坐直了身子，眼睛也瞪了起来。“记得么，拉吧特的何塞?苏萨埃埃少将？他对我说过，有关基亚塔星人入侵地球的断言，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人对他说过了。而那个人是男是女，他在当时一直未曾提起，现在看来，那妄想狂和为你提供预言的女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古川摇了摇头：“我无法断定呢……”
“一定是这样的！”吴鸣却用力地砸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所有疑点都联系上了，她们应该是同一个人。还有那遗留下香气的女人，以及在塞达城郊山谷里给我信号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吴鸣所讲的这些信息，相当一部分还未曾分享给古川，因此那瞎子仍然不明就里，不过从吴鸣的态度中，他意识这是个很重要的情况，便也安静了下来，耐心地等待着吴鸣将分析推演下去。
“可她究竟是谁……”
但吴鸣很快又沉寂了下来，因为他已经发觉了，不管怎样去推断，有可能了解真相的人都已辞世，真相无法得到证实，除非能真正见到那女人一面，听她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否则一切仍然只是一个大大的谜团。
“或许……如果我把那预言补充完整，会对你的猜测有所帮助吧？”古川打断了吴鸣的苦思，语音轻柔地说。
“十一个英雄，外加三件宝物，还有什么？”吴鸣不假思索地问了一声。
古川满怀憧憬地说：“就这些还不够么？算上你我，一共十二个人，我们六死六生，却将并肩作战，直面那最后的危机……”
“打断一下。”吴鸣听出了一些问题，“这只是个形容对么？六死六生，却还在并肩作战？”
古川摊开了双手：“原话如此，我也不清楚那是语病，还是种形容呢。”
“好吧，那我就当它是种形容……”吴鸣苦恼地挠了挠头，这回也不说再去质疑，而是专心致志地当起了听众，“你请继续。”
“我们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艰苦战役。”古川神迷地仰起头，似乎在想象着那时的情景，“我们将与那些凶残的入侵者决一死战，领导整个地球的力量，甚至整个宇宙都站在我们这边！枪林弹雨，炮火横飞，刀光剑影……”
“……结果呢？”
吴鸣等了半天，却发现古川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结果？我已经死掉了呢，剩下的就都交给你了。”古川恶作剧般地笑了起来。
“真该死！”吴鸣恨恨地骂了一声，“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古川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我们死掉了一半呢，那想想都够凄惨的。”
“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死掉的，我保证！”吴鸣用力地攥起了拳头。
“你会不会估计得太乐观了？”古川还在笑着，“她只说我是死亡者当中的一个，其他十一人却忘记了进行分类，难保你的命运也和我一样呢。”
“但你说过我是关键人物，又怎么可能会死掉？”吴鸣这时终于体会到古川的用意，把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下来，“真希望那天会早点儿到来，至少我们不必在这里猜来猜去，连敌手的真正身份都摸不清楚。”
“我却觉得你这话用心险恶呢。”古川把整个身子仰到了沙发靠背上，“你分明是在盼着我早点儿死掉，然而所有的风头都被你一个人包揽上身。”
“是啊，是啊……我就是那意思。”吴鸣也把身子斜了过来，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冲着古川一个劲地挑着下巴，“我还记着呢，你这家伙坑了我一亿元保护费，不知道是不是都被你胡乱挥霍了，领导的位置我倒还不掂记，关键是什么时候把财政大权交过来，也让我体会一下当个大富翁的滋味。”
“真抱歉，你打错了算盘呢。”古川笑着回嘴说，“这一阵子马文的开销大得惊人，又买这又买那，我恐怕整个账户已经被他掏空了。”
提到那钢板面孔，吴鸣又有些笑不出来了：“话说回来，你所掌握的这些，马文是不是都清楚？”
古川点了点头：“是的，马文是这个团队里口风最严的家伙，所以很多事情我只敢对他讲。别看他现在总是在你身上挑毛病，但在私下里闲聊的时候，他也和我一样，对你拥有越来越多的信心呢。”
吴鸣苦涩地笑了笑：“但我的信心却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中越来越少了，如果不是见到了你的面，我几乎都坚持不下来了。”
古川拍了拍吴鸣的肩膀：“这就是成长呢，你这么年轻，就该多经受些历练。”
吴鸣喷了口气出去：“我没算错的话，你才25岁而已，可听你这口气就像个老头子，真让人受不了，我可不希望那即将投入世界大战的队伍中竟然还藏着一个都快要迈不动腿的老家伙，要知道，基亚塔星人可从来就不懂得尊敬老人，因为要认真算起来，他们的平均年龄也要超过我们传说中的吸血鬼。”
两人正在说说笑笑，房门这里被敲响了，紧接着，屋外传来了熟悉的挖苦声：“你们的经费是不是都被你这蹩脚的技术人员挥霍光了，竟然租了这么寒酸的地方？这只是个小单间罢了，会有我的私人空间吗？”
才一听到话音，古川就揉起了额角，立刻站了起来，摇着头对吴鸣说：“没办法，谁让我们有求于人呢……”
吴鸣也露出了苦，连忙起身打开房门。
马文和艾博正守在房门两侧，都是灰头土脸的倒霉相，明显被抢白了一路，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而大模大样站在两人中间的，正是那位阔别以久的传奇女贼。(未完待续。)